堂姑
文/刘福州编辑/磐石
堂姑刘素美，年生人，是我二爷爷、二奶奶的独生女儿。这在当时并不多见，那时大多数家庭一般会有5-6个子女，甚至7-8个也十分常见，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倒是十分罕见。所以堂姑从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，深受父母和爷爷奶奶以及整个家庭成员的疼爱。
堂姑自幼聪明伶俐、性格乖巧，在爷爷奶奶的直接关心下，9岁的她就有幸到了神桥小学读书。那时女孩子能读书，一般来说家庭条件尚好，特别是父母及家人思想解放。据说，我的曾祖母，也就是堂姑的奶奶，姓荆，长得高大俊秀，十分漂亮，她掌握简单的医疗技能，会接生和给孩子治疗常见的疾病，在当地十里八乡享有很高的威望，经常被乡亲们接去帮妇女接生和给小孩子看病。她老人家就十分重视子女的教育。尽管当时生活艰难，但她很早就要求她的孩子成家后每家至少要有一个子女接受教育，当年我爷爷奶奶就按老人家的要求供我父亲读书，直到父亲高小毕业，成为村里和大队的干部。我二爷爷、二奶奶就供我堂姑读书，堂姑先在神桥读小学四年，后到石弓镇读高小两年、初中三年，直到年考取中专，但因当时正处在三年严重自然灾害后的恢复阶段，国民经济十分困难，很多学校停办，中专并没有上成，这也许成为堂姑一生的遗憾。但因堂姑成绩优秀，直接被县教委选为教师，于年9月，赴涡阳县丹城镇白果小学任教。自此堂姑先后在丹城镇白果小学、石弓镇神桥小学、石弓镇王园小学等多所学校任教，多年担任小学高年级数学教学，育人无数，她教过的学生数以千计，更有数以百计的学生考取了国内外重点大学，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，她也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和先进教育工作者等荣誉称号，年由多年的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，年年满60岁光荣退休。
堂姑在我家兄弟姐妹中享有崇高的威信，我们对她既有亲情、感情更有尊重和感恩。小时候，应该从我有记忆开始，她就是神桥小学的教师，我们家兄弟姐妹六人，启蒙教育包括第一次去神桥小学读书，应该都是堂姑将我们带到学校去的，在读书的最初阶段都得到了堂姑的关心、指导和帮助。据父母和知情者说，大约我5岁时，父母就将我交给堂姑，让堂姑带我到神桥小学跟一年级的学生一起学习，但因年龄小，又时断时续，所以我的一年级就读了三年。印象中，小时候的我特别胆小，去上学时就跟在堂姑身后，有时是我紧紧拉着堂姑的衣角，更多的时候是堂姑拉着我的手一起去学校，遇到雨雪天气或是生了病，堂姑就会抱着我，将我交给我的父母。这些场景和画面早已模糊，但每每想起就会让我感动不已甚至泪流满面。当然，儿童时期的我，也生性调皮贪玩，学习并不努力，成绩并不理想，因此受到父母和堂姑的批评也是常有的事，但长大后这些都变成了美好的回忆。在你小时候、成长中，有人关心你、疼爱你，批评你、帮助你，希望你改正缺点、不断进步，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呀！
据哥哥回忆，堂姑不仅关心我们兄弟姐妹的学习，也关心我们兄弟姐妹的成长和婚姻大事。哥哥在和嫂子胡俊霞订婚前，嫂子胡俊霞和堂姑都在神桥小学教书，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。嫂子家境殷实、形象姣好，性格泼辣、聪明能干，当时前往她家说媒的人很多，正所谓“一家有女百家求”。据说当时神桥小学校长和我父母都曾托人到胡家提亲，希望她能嫁给各自的儿子。但一切都没有最后确定。据说，有一天，校长家即将送订婚礼物给胡家，行动走在了我家之前。堂姑知道后，及时向我父母进行了通报，并商量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，最终促成了哥哥嫂子的美满婚姻。哥哥说，如果不是堂姑及时提醒并从中帮助，他和嫂子可能就不会成为夫妻。后来，我姐姐的婚姻，也是堂姑亲自介绍和促成的。姐姐经堂姑介绍嫁给了堂姑婆家的远房侄子。姐姐的婚姻，尽管经历了一些曲折，但总体上是幸福的。特别是，姐姐的三位儿女都大学毕业、事业有成，目前姐姐就在杭州帮助子女带孩子，生活幸福和满足。我和其他弟弟妹妹在各自结婚成家时，堂姑也以不同的方式表达了关心和祝福，尽到了作为长辈的责任和义务。每次想起，我们都心存感激，也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、就是家族的传承。
堂姑年轻时，个子高挑，心明眼亮，美丽大方，再加上她有知识、有文化，又一直在学校教书，所以前来求婚的家庭和小伙络绎不绝。但堂姑后来选择嫁给了在部队服役的姑父。姑父庄得密，王园十八庄人士，50年代末至60年代，先后在辽宁旅顺和山东青岛服役9年多，是无线电通信兵、技术兵，有着美好的发展前景。姑父年轻时，英俊潇洒、见多识广、爱好广泛，始终衣着整齐、注重仪表，小的时候我和弟弟们最喜欢听姑父讲故事和各种见闻，有时候姑父还会带着我们一起劳动和玩耍。按原来的政策，从部队转业本来可以在城市安排很好的工作，但后来“文化大革命”爆发，部队转业就实行了哪来哪去，不再安排工作。服役9年后他就只好回到安徽涡阳老家务农。后来我们曾就此多次交流，还一起感慨过，如果不是“文化大革命”，他个人的命运将会改写，也许在时代变迁和重大事件中，我们每个人的前途和命运都将被改写，个人命运沉浮与时代变迁、时事变化密切相关。但每次见到他，他都很高兴、很知足，也许是时光早已把当年人生变故带来的无奈和痛苦逐渐淡化，幸运的是他和堂姑的婚姻是幸福的、美满的，特别是他们的一双儿女都已成家立业、生活幸福，孙子孙女辈已有孩子大学毕业，事业发展势头良好，他们正在老家安度幸福的晚年。
今年7月初，我带浙江传媒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、文学院的6位大二同学，前往堂姑家采访，堂姑虽已76岁高龄，但精神矍铄、耳聪目明，说起过去，说起我们这个家族，她充满睿智、充满感情、如数家珍、娓娓道来。堂姑是我们这个家族建国70年最重要的见证人、亲历者，也是我们兄弟姐妹最亲的亲人之一。感恩时光、感恩时代，感恩亲情、感恩家乡，祝愿堂姑健康长寿，也祝福堂姑朴实善良的一家人健康平安、幸福永远！
刘福州年7月18日写于杭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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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福州，男，安徽涡阳人，浙江传媒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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